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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析中國傳統音樂的審美取向
摘要 :在不同的文化中,人們從歷史傳統、現實需要和生活環境里,都找到了與之適應的音樂風格,形成了獨特的審美取向。中國傳統音樂以“和”為價值取向,以“虛”為追求境界,力求“韻”之美,發展成為舉世公認的精致優雅音樂。關鍵詞:中國傳統音樂 審美取向 和 虛韻
在每一個社會、每一個歷史時期,音樂在各民族的日常生活中發揮著重要的、不可替代的作用。它在勞動中,在婚喪嫁娶、結業典禮、宗教活動以及各種慶祝、紀念活動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。它召喚我們去愛、去崇敬、去哀悼,它激發集體的情緒——它令人興奮,使人平靜,叫人斗志昂揚,讓人潸然淚下,音樂使這些場合中的情緒上升為偉大的生命韻律。
在不同的文化中,人們都從歷史傳統、現實需要和生活環境里,找到了與之適應的音樂風格,形成了獨特的審美情趣。例如非洲的“鼓文化”,印度尼西亞的 “編鑼文化”。中國傳統音樂在長期發展中也因獨特的審美取向,發展成為舉世公認的精致優雅音樂。
一、以“和”為音樂美的最高原則
中國傳統音樂中,對于“和”的追求與表現一直占據著主導的地位,視“和為五音之本”。我國第一部音樂理論著作《樂記》對音樂的界定是:“樂者,天地之和也”。許多先秦學者都認識到“和”的作用,如史伯“和生實物”的觀點,晏嬰“相成”“相濟”的觀點。《國語》中說“應聲相保曰和”,《呂氏春秋》說“聲比則應”,《文心雕龍》說“異音相從謂之和”,都從不同角度闡述了對“和”的認識。
儒家學派產生以后,把樂作為一種教化工具,注重發揮“樂以治世”的社會功能,對“和”的推崇達到了新的高度。漢武帝“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”以后,儒家的觀念就逐漸成為社會的主流觀念。孔子要求音樂“樂而不淫,哀而不傷”,感情適度,在音樂內容和音樂形式上“盡善盡美”,起到“同民心而出治道”的作用。“樂由中出,禮自外作。樂由中出,故靜;禮自外作,故文。大樂必易,大禮必簡。樂至則無怨,禮至則不爭。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是也。”(《禮記》卷三十七,《樂記》)“樂者圣人之樂也,而可以善民心。其感人深,其移風易俗易,故先王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。”(《荀子·樂論》)
傳統音樂“和”的取向是多方面的,既包含人與自然的“和”,也包含人與人的“和”,當然也有音樂內部諸要素的“和”。追求人與自然“和”,導致傳統音樂中經常出現山水、月、漁樵等主題,如《高山流水》《瀟湘水云》《水龍吟》《秋江夜泊》《春江花月夜》《月兒高》《關山月》《二泉映月》《漁歌》《樵歌》《漁舟唱晚》等眾多曲目。這些作品,不僅詮釋了自然美,也展示了人的精神境界和追求,使天、地、人達到了統一和諧。追求人與人的“和”,賦予音樂更多的教化色彩,歐陽修說:“七情不能自節,待樂而節之;性不能自和,待樂而和之。”《呂氏春秋·適音》:“故先王之制禮樂也,非特以歡耳目、極口腹之欲也,將以教民平好惡,行理義也。”《明史.樂志》記載,明太祖開國伊始,即令樂官棄“諛詞艷曲”,取“鏗鏘雅鍵”之樂,制作了《中和》《太和》《肅和》《永和》等曲,宣揚“長想創業艱難”“仕武同心,君臣協力,主圣臣良”“躬勤節約,物阜民康,黎庶歡悅,普天同唱”等思想,以達到“廣教化,美風俗”的效果(《樂記》)。追求音樂內部諸要素的“和”,使中國傳統音樂在音程配合、節拍、曲式結構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特色。音程配合上,提出“角羽俱起,宮徵相征,參發并起,上下累應”(嵇康《琴賦》),“宮羽相合,角徵參發”(楊維楨《贈天臺蔡仲王琴賦》)等。如琴曲《梅花三弄》用清澈的泛音、舒緩的旋律,營造出風蕩梅花的意境,用按音、散音,抒情的旋律,通過切分、大跳等手法,表現梅花的孤傲姿態,兩個主題,對比強烈,卻十分和諧。節拍上,采用倍分體系,沒有西樂的三倍分體系,常常運用散節拍,如“散-慢-中-快-散”,使樂曲留有必要的空白,引人遐想,創造出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藝術境界。曲式結構上,中國傳統音樂具有多種變奏體系及曲式,統一中求變化;西樂則是以奏鳴曲為代表,變化中求統一。中國傳統音樂的結構不同于西樂的精確計算,猶如國畫,沒有刻板的幾何構圖,重在寫意,追求神似,達到了極高的美學境界。
中國傳統音樂對“和”的重視,使中西傳統音樂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差異:西樂重強度,中樂重深度。西方音樂的魅力在于它那強烈的震撼力。聆聽西方音樂,受到震動的不僅是心靈,而且還有自己的全部感官和整個身體。例如,施特勞斯的圓舞曲《藍色多瑙河》,其旋律的輕柔優美和諧,不是使你沉靜下去,而是使你頓然產生翩翩欲舞的沖動。中國音樂的魅力在于它帶給你身心的陶醉,恰如清代葉燮在論詩時所言:“詩之至處,妙在含蓄無垠,思致微渺,泯端倪而離形象,絕議論而窮思維,引人于冥漠恍惚之境。”
二、以“虛”為音樂美的最高境界
中國傳統音樂追求含蓄美,視虛實結合、陰陽相輔、意象共存為最高藝術境界,這種觀念是道家思想的產物。道家創始人老子主張“淡兮其無味”,他說:“明道若昧,進道若退……大白若辱,大方無隅,大器晚成,大音希聲。”莊子進一步發展了這一思想,主張:“視乎冥冥,聽乎無聲。冥冥之中,獨見曉焉,無聲之中,獨聞和焉。”這種見解發展了《樂記》的“音由心生”的觀點,注重用心靈體會自然、人生、社會,強調心的作用,是對儒家過分強調禮樂教化功能的校正。這種重視內心感悟的審美取向不僅影響了傳統音樂美學,也符合當今“欣賞即是再創作”的認識,給欣賞者留下了想象空間,至今仍有巨大的美學價值。
中國傳統音樂與西方傳統音樂一樣,都要表現一個思想,這是一致的,但它們思想的意義取向則很不相同。西方音樂的思想往往趨向于表現“實有”,制造“意義”;中國音樂則趨向于展示“虛無”,取消“意義”。西方文化中,自然始終是作為一個有意義的實體存在的,故傾向于對它進行觀察、研究,試圖揭示其奧秘。所以,西方音樂總是實在、固定而且明晰,很少有空靈的效果。再加上西樂縱橫交叉、網狀鋪疊的織體,更加重并突出了它的實在性。中國音樂則不同。中國音樂即使在表現一個實在的對象,這個對象也往往不是樂曲的真正核心,樂曲的魅力主要不是來自對象本身,而是在表現對象的旋律進行中所創造的特殊韻味和營造的疏闊、空靈的意境,使人聽起來有一種“蕩胸滌腑”的感覺。吳調公在論及詩歌中的“空靈”時,曾描述過這類作品的表現形式的特點,那就是:“在密度上以少勝多,在色彩上以淡寫濃,在時間上從片刻見永恒。”中國臺灣學者唐君毅在《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》一書中指出:“以愈少之物界形式,表現愈多之精神境界,而堪為人文精神藏休息游之所,其價值宜為最高。”這種含蓄美也許就是東方文化的神秘之處吧。
實踐上,中國傳統音樂常運用旋律,把主題表現得抽象、虛幻,不同于西樂借助和聲、復調、配器,把主題表現得具體、逼真。可以說,西方音樂主要表現為“深刻”,中國音樂則表現為“深邃”,其內容和效果均很不相同。西方傳統音樂的深刻主要是指音樂中所體現出的思想和情感,其結構重邏輯、沖突,音樂時值建立在理性思維之上;中國傳統音樂的深邃則是指音樂思維中所表現出的體驗和領悟,是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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